【行游恩施】独念鸦沐羽
林辉 图／文
那日沿施宜古道新修而成的水泥公路骑行，经过了莲花池、一桶水、响板溪等昔日的多处驿站。时间过去了十几天，但古道上的那个叫鸦沐羽的地方，总是常常回到我的脑海，让我挂怀不已。
一过三岔乡三张公路的碑坪，站在丫口上，整个鸦沐羽地方几乎全然的跃入眼帘。鸦沐羽甚为开阔，它是一大块跟平地差不多的坡地，坡地遍种烟叶，烟株高大壮实，绿油油的一大片。坡地从北面和西面的高处缓缓地延伸到东面谷地的林地边缘。白色的水泥公路把绿色的烟叶地分成东西两部分，它向北缓缓抬升，一直延伸进北边山丫上的小集镇里，那里就是鸦沐羽集镇。
循公路前行，公路边的几幢水泥房屋闪到身后，约一公里，写有鸦沐羽的白字蓝底的路标就出现在眼前。这里是鸦沐羽街的南头。鸦沐羽街道南低北高稍稍有点坡度。街道到丫口处就不再有坡度，而且向左微微的转了一个弯，就像一个反的小括号。街道两边都修上了或二层或三层的水泥房，第一层都作商店的门面。街道左边有一家大的超市，卖着各样的商品。超市左前方的街道边立着一个经过雕琢的石础，这可以让人想到鸦沐羽街过去的古朴模样来。街道拐弯处右边的铺子里没有人，只见里面杂物堆上斜置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牌子，仿佛是村政府门前挂的那种牌子，这里就是鸦沐羽村府吗？我想，为什么不把牌子挂在大门旁呢？超市对面的房屋显得朴素些，好像是做五金生意的。这时没有顾客，四五个妇女聚在堂房的方桌旁玩牌。街道南段西边的台地上还存留着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修建的土木结构的旧屋，门窗的红漆已褪成黑色，石灰粉墙也露出斑驳的底色。其中一间应该是过去的供销门市部，位置更高的一间应该是昔日的卫生院。卫生院前面有一株高大的楠木，主干粗直，树冠阔大绿得发暗，枝叶繁密仿佛没有什么缝隙似的。这株楠木，算是鸦沐羽街的一个标志，也算是鸦沐羽历史的见证人。
鸦沐羽在清朝曾经是施宜古道上的一个驿站，县志载：“丫沐峪铺，铺司三名。”现在的鸦沐羽是一个跟鸟儿有关的名称，想象一下也充满诗意，但它本来的名称却叫丫沐峪或者丫木峪。这或许跟鸦沐羽树木茂密潮湿，东面又是一个山谷有关。鸦沐羽过去有一个跟树木有关的传说，传说还载入了同治七年（1868）出版的《恩施县志》：丫沐峪一谭姓人家，屋后有一古树，树干大十余围。古树一天晚上投梦给主人说，它要告别主人到新的主人赖明经家里去了。于是，这一年古树就既不发叶，也不开花了，只是枝干还没枯干。十多年过去了，古树又投梦给谭姓主人，说要回来，古树竟然又跟过去一样，枝叶茂密，繁花点缀。这个传说或许在隐隐告诉人们，人们要善待大自然，不然大自然也会不给人们以好处的。
我的目光还在鸦沐羽街上寻找，想寻找一处更老的房屋，好让我认为那里就是苏於洛知县病逝的地方。苏於洛是河南汤阴人，清乾隆四十五年（1780）进士（见《章德府志》卷九·选举）。他在乾隆五十六年（1791）出任施南府宣恩县知县。上任不久，他就碰上了嘉庆初年来凤县白莲教起义军的进攻。他在抵御义军的进攻中立了功，晋升为施南府同知。为了给与白莲教义军作战的部队筹备粮草，他随部队来到丫沐峪，没想到在此得病而且不治身亡。
苏於洛不易被人忘记，主要是因为他在任期间，为了弘扬恩施的人文氛围，他撰写多篇诗文，力主李白曾经流寓恩施。他写作了《高罗太白祠记》、《李太白流夜郎说》等文章，他还作有《高罗访太白宅》一诗：/夜郎传遗宅/青山何处寻/空留一片月/长照万古心/仙才继骚雅/憔悴泽畔吟/投老声名累/旷世遥沾襟。
鸦沐羽是一个让人流连怀想的地方。
|
